昨天下午收到古殿樂藏殿主信凱傳來的照片,心裡一陣悸動:
(圖片提供: 古殿樂藏/王信凱拍攝)
轉眼8年過去了,這個網誌早已石沈大海,而這段期間裡我遭遇了家庭和人生的變卦,也失去了我最珍惜的聽覺。
看著過去最愛的黑膠和轉盤心裡是何等的痛... 但日子還是得過,而日子要如何沒有音樂還過得下去?
我不是貝多芬無法像他創作音樂(說實在作曲還真的不一定要能聽見),僅靠著讀譜和腦中對樂器聲響的記憶來想像音樂嗎?
信凱殿主多年前曾跟我說他的研究核心是"到底人應該聽什麼聲音?"
我當時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,殿主的想法和許多先覺者一樣有點跳躍,也就沒有特別去反思和咀嚼。如今我只能努力地想辦法維持住基本的聽覺,狀況不好時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,哪有什麼餘力去思考聲音和人的關係? 但我頓時開竅了: 其實任何可以感受到的聲音都是一種幸福。
過去的我從錄音中體驗到聲音的幸福,從森林裡風吹樹梢的沙沙音體會幸福;現在的我會因為偶爾聽見電話鈴聲感到喜悅,能多聽見一個垃圾車播放少女祈禱的音符而開心,這看似苦中作樂的心態逐漸轉化成修練: 我(人)到底要聽什麼? 或許就如殿主在我心灰意冷時送我這套CD所闡釋的精神:
人並沒有"要"聽到什麼,任何聲音都有其生靈,不論源自人或大自然,能從聽覺裡體驗到幸福才是聲音"賦予"人的天命。
就在看到殿主寄來的照片時,腦子裡突然浮現出20多年前我揹著那台Nagra IV在波士頓錄巴哈十二平均律的鋼琴聲音,一樣的埸合、以及令我驚訝的相同麥克風擺位,看到這台機器仍然克盡本分在第一線記錄聲音,我突然覺得自己聽不到又何妨? 我曾擁有過的好聲音已留在這位老戰友的身上,而他已找到一位最棒的新伙伴。